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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底端对象
汗水在掌心洇开,伪造的id卡边缘几乎要嵌进肉里。
空气里弥漫着地下黑市特有的浑浊气息——廉价能量棒、陈年金属锈,还有男人身上挥之不去的腐臭味,那时因长期服用政府配给荷尔蒙调节剂而产生的。
陆烬低头,颈后的抑制贴边缘被冷汗浸得微微发痒,她把它又用力按紧了些。
七年。
两千多个日夜,她活成了男人堆里一道沉默的影子,一个代号“烬”的二级机械维护员。
嗓音是刻意压低后的沙哑,步伐是模仿周围男性的刻意跨大与沉重,裹胸的纤维布料勒得呼吸都带着隐秘的痛楚,但那是自由的代价。
至少,曾经是。
直到三小时前,那道穿着司法系统深黑色笔挺制服的身影,像一柄淬冷的刀,劈开维修站嘈杂油腻的空气,径直走到她面前。
顾惟深。
不需要识别他肩章上代表高层的银色天平徽记,光是这个名字,就足以让这一区最猖獗的黑市贩子瞬间噤声。
男人三十二岁的面容如同他执行的法律条文一样,严整、精确,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。
银灰色的眼睛扫过她沾满机油的工作服,最后定格在陆烬强行镇定的脸上。
他没有询问,没有核对档案——那些她花费巨大代价伪造得近乎完美的档案。
顾魏深只是抬了抬手,身后一名随从便无声上前,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银白色仪器,那东西顶端闪烁着冰冷的蓝光。
基因检测仪,最新型号,据说连三代的基因修饰片段都能溯源。
金属圆盘抵上她颈侧动脉的瞬间,陆烬全身的血液几乎冻结。
她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响的轰鸣。
顾惟深眼中那一丝近乎厌倦的了然,仿佛她这七年的挣扎,不过是一段早就被预料到的错误代码。
蓝光闪烁,仪器发出短促而清晰的滴音,在周围工人惊惧的注视下,顾惟深收回目光,看向屏幕上滚动的数据,用宣读标准判决般的平稳语调开口:
“公民id:7-451956,原名陆锦,根据《人口平衡法》第十三条及《性别身份欺诈特别裁定条例》,现确认其存在系统性性别伪装行为,对社会平衡造成潜在危害。经即时裁定,撤销其一切公民权益,身份标记为‘最底端对象’,编码0001,立即执行收容与再分配程序。”
“最底端对象”。
五个字像淬毒的冰锥,凿穿陆锦最后一层伪装。
两名身穿制服的治安员上前,动作不算粗暴,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机械性力量,架起她的手臂。
机油污渍的工作服被扒下,换成统一粗糙的灰白色收容服,她的手腕扣上沉重的电子镣铐,锁扣咬合时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却震得陆锦耳膜生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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