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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铁表面最后一缕流转的暗金色灵光如同风中残烛般骤然熄灭,那曾暴涨至丈余、能开山裂石的巨棒瞬间失去了灵力的托举,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微弱的破空声,“当啷”一声坠落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。此刻它不过一尺长短,通体乌沉沉的,再无半分方才威慑四方的神威,倒像极了铁匠铺里随手丢弃的废铁短棍,滚了两圈后便斜斜地卡在石缝里,再无动静。
尤里垂手站在原地,胸口还在因方才激斗的余韵微微起伏,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山谷里格外清晰。他的目光先落在那截毫无生气的玄铁棒上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——这杆伴随他闯过三州险地的法器,终究还是没能撑过这次围杀。下一秒,视线缓缓下移,落在脚边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上。
那是三名身着灰袍的散修,方才还仗着人多势众,挥舞着砍刀与符箓步步紧逼,嘴里叫嚣着要夺他的玄铁棒与腰间的丹药袋。可此刻,他们或被铁棒断裂时的余劲震碎了心脉,或被尤里最后拼死打出的火球术烧得焦黑,早已没了呼吸,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贪婪与惊惧。
看着这荒诞的景象,尤里忽然“嗤”地一声笑了出来。笑声起初很轻,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,像石子投入静水,一圈圈漾开。他想起自己为了得到这玄铁棒,在黑风岭的地穴里与千年毒蝎周旋了三天三夜;想起方才为了护住法器,硬生生扛下了对方一记淬毒的飞镖,此刻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
笑着笑着,眼角却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。尤里抬手抹了一把,指尖沾着的却是涩咸的泪水。他有些自嘲地摇摇头——都已经在这修仙界摸爬滚打五年了,从一个连引气入体都要磕磕绊绊的毛头小子,到如今能勉强应对筑基初期修士的散修,什么样的危险没见过?可偏偏在今天,在击退敌人、保住性命的此刻,却忍不住红了眼眶。
是后怕吗?或许吧。若不是玄铁棒最后爆发的灵力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,若不是他情急之下将仅剩的两枚爆炎符同时祭出,此刻躺在地上的,恐怕就是他自己了。他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碎石,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滋味:“这修仙世界,果然是步步惊心。没有足够的本领,别说求仙问道、长生不老,就连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,都由不得自己。”
前几日在青阳城的酒肆里,他曾听一位老道感叹,说有些修士闭门造车,守着一本残缺的功法就以为能横行天下,结果出门没多久就成了妖兽的口粮,或是成了他人觊觎宝物的刀下亡魂。当时他还只当是江湖闲话,此刻想来,却字字诛心。自己不也差点犯了同样的错?这些年靠着玄铁棒的威力,倒是少受了些欺负,便有些懈怠了法术的修炼,若不是这次被逼到绝境,连那压箱底的火球术都快忘了怎么催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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