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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尤里!”铁褚低喝一声,惊得窗台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。他抬手按在胸口,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,连带着丹田的金丹都乱了半拍。这三年来他极少做这样的梦,尤里自从突破元婴去了前线,两人已有半年没见,只偶尔收到他托信使带来的字条,字迹总是龙飞凤舞,说些“斩了只三阶妖兽”“缴获的灵晶分你一半”的话,末尾总要画个歪歪扭扭的笑脸。
“醒了?”
小美推门进来时,手里还端着个竹簸箕,里面晒着刚采的金银花。她见铁褚脸色发白,脚步顿了顿,放下簸箕就快步走过来,指尖轻轻贴上他的额头:“怎么了?做噩梦了?”
她的指尖带着晨露的凉意,熨帖得铁褚紧绷的神经松了些。他抓住她的手,掌心的汗沾湿了她的袖口,才发觉自己的手竟在抖。“梦到尤里了,”他声音有些哑,“梦得不太好。”
小美蹲下身,仰头看他。晨光透过她的发,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她没追问梦里的细节,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,轻轻摩挲着他指节上因常年捏丹炉而磨出的薄茧。“前儿个收到他的信了,”她说,“在信里抱怨前线的米粥太糙,想念你熬的莲子粥。”
铁褚这才想起,床头柜上确实放着封信,是昨天傍晚收到的,他当时正忙着给药圃搭棚子防霜冻,还没来得及拆。他松了口气,却又觉得眼眶有点发热,别开脸去看窗外:“这小子,都元婴期了还惦记着粥。”
小美站起身,转身往灶房走,裙摆扫过地上的药草,带起阵清苦的香。“我去给你煮碗热粥,”她的声音从门口飘过来,带着点笑意,“放你喜欢的茯苓和芡实,再卧个糖心蛋。”
铁褚没应声,伸手从床头摸过那封信。信封上沾着点泥土,还有个浅浅的爪印,大概是送信的灵隼不小心抓的。他拆开信纸,尤里的字迹还是那么潦草,说自己最近斩杀了只作乱的骨妖,得了块上好的玄铁,想让铁褚帮忙炼把匕首给小美;又说前线的月光很好,像他们以前在炼丹房外看的那样;最后画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,写着“勿念”。
他把信纸按在胸口,金丹慢慢恢复了平稳的转速,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。这时灶房传来“咕嘟”的声响,混着米香飘过来,还有小美的轻哼声——是她小时候在山下学的童谣,调子软乎乎的。
铁褚起身下床,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,一步步往灶房走。走到门口时,正看见小美站在灶台前,弯腰搅着锅里的粥。她挽着袖子,露出纤细的手腕,晨光在她鬓角的碎发上镀了层金边。锅里的热气往上冒,模糊了她的侧脸,却能看见她嘴角弯着的弧度。
“要不要加把红枣?”他靠在门框上问。
小美回头,手里还拿着长柄木勺,勺底的粥滴落在灶台上,晕出小小的圆斑。“加了,”她笑,“知道你爱吃甜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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