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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第八章（第1页）

不久，杜宗认罪，并自尽于诏狱中。

听说皇帝发了好大的火，连负责主审的几位官员都遭到了斥责。

我站在殿门前，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，才得到皇帝的传唤。

“你如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，还来见朕做什么？”皇帝的语气微凉，“不愧是燕家人，到底比你阿娘多了几分长进。”

“皇上，从杜宗自尽到今日，你可曾看过他认罪的状书？难道当年的真相就这般无关紧要吗？我的外祖父，当年在夺嫡之争中力保您上位，更是几次护卫您于水火，难道您就一点都不在意吗？”

皇帝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一下子又被打乱，他怒喝道：“放肆——”

“燕牧拥兵自重是事实，每每出征在外，朕派去的人一概置之不理，朕岂能姑息？还有在朝堂上，燕回和你阿爹，动不动就是天下、天下，这是朕的天下，不是你们燕家的天下！”

“天下，是万民的天下。只怕在皇上眼中，只有皇权巍巍，何曾有过天下？”我慢慢垂下眼睫，“外祖父到死都不敢相信您疑心他至此。”

说完，我转身离开。

这座巍峨的皇城，于他人而言，它是天子的威严所在，与我却是重重血债与疑云的坟茔。

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
我想此生，我都不会再踏入皇城半步。

我永远记得那天走出殿门时，阳光正烈，却散不去心口的寒意。

几乎是一步一步撑着走出来，仿佛身后的每一寸砖瓦都拖拽着我，让我溺死在其中。

我对自己说，够了。

所有的一切罪孽与仇恨，就让它永远地留在宫门之中。

宫外，人声喧哗。

我想做回燕昭。

阿娘说，燕家的子女，向往江湖，最是豪气。

他们见过大漠的孤雁，也曾在边关铁骑的长歌里纵酒高歌。

注定不会被困在仇恨中一日日耗尽锋芒。

我抬起头，看见远处天色正阔，白云翻涌如浪。

一如我前方的路。"}